维时仲夏,吉日维午。神歆既祠,锡辞以嘏。
曰:朕之初生,皇揆予度。嘉朕以名,终身是守。抑岂不淑,不幸逢遇。
离悯被忧,天不可诉。宗国为墟,宁敢自贼。
惟朕忍生,岂不永年。悁悁荆人,是拯是怜。赴水蹈波,岁不废旃。
既招朕魂,巫祝昔先。岂朕是私,将德是传。沦胥及溺,初亦不悛。
其后风靡,民益轻死。匪朕之心,是岂为义。妇吊其夫,母伤其子。
人讯其端,指予以詈。予亦念之,其本有自。昔朕婞直,不为众下。
世予尚之,谓予好怒。昔朕不容,自投于江。世予尚之,谓予弃躬。
既习而斗,既远益谬。被朕伪名,污朕以咎。朕生不时,乱世是遘。
民之秉彝,嘉是直道。从仁于井,朕亦不取。汝禁其俗,幸怀朕忠。
好竞以诬,一何不聪。我实鬼神,民焉是主。其祀其祷,予之所厚。
予惧天明,焉事戏豫。予悯横流,焉事竞渡。予怀尧舜,焉事狎侮。
汝惟贤人,曾不予怒。徇俗雷同,讥予以好。履常徇直,切谏尽节。
人神所扶,未必皆福。去邪即正,何以有罚。曾非予怀,可禁其伪。
毋使佞臣,指予为戒。锡尔多福,畀尔庞眉。使尔忠言,于君毕宜。
刘敞(1019—1068)北宋史学家、经学家、散文家。字原父,一作原甫,临江新喻荻斜(今属江西樟树)。庆历六年与弟刘攽同科进士,以大理评事通判蔡州,后官至集贤院学士。与梅尧臣、欧阳修交往较多。为人耿直,立朝敢言,为政有绩,出使有功。刘敞学识渊博,欧阳修说他“自六经百氏古今传记,下至天文、地理、卜医、数术、浮图、老庄之说,无所不通;其为文章尤敏赡”,与弟刘攽合称为北宋二刘,著有《公是集》。
数千里外,得长者时赐一书,以慰长想,即亦甚幸矣;何至更辱馈遗,则不才益 将何以报焉?书中情意甚殷,即长者之不忘老父,知老父之念长者深也。
至以「上下 相孚,才德称位」语不才,则不才有深感焉。 夫才德不称,固自知之矣;至於不孚之病,则尤不才为甚。
且今之所谓孚者,何哉?日夕策马,候权者之门。门者故不入,则甘言媚词,作妇人状,袖金以私之。即门者持刺入,而主人又不即出见;立厩中仆马之间,恶气袭衣袖,即饥寒毒热不可忍,不去也 。抵暮,则前所受赠金者,出报客曰:「相公倦,谢客矣!客请明日来!」即明日, 又不敢不来。夜披衣坐,闻鸡鸣,即起盥栉,走马抵门;门者怒曰:「为谁?」则曰 :「昨日之客来。」则又怒曰:「何客之勤也?岂有相公此时出见客乎?」客心耻之 ,强忍而与言曰:「亡奈何矣,姑容我入!」门者又得所赠金,则起而入之;又立向 所立厩中。 幸主者出,南面召见,则惊走匍匐阶下。主者曰:「进!」则再拜,故迟不起; 起则上所上寿金。主者故不受,则固请。主者故固不受,则又固请,然後命吏纳之。 则又再拜,又故迟不起;起则五六揖始出。出揖门者曰:「官人幸顾我,他日来,幸 无阻我也!」门者答揖。大喜奔出,马上遇所交识,即扬鞭语曰:「适自相公家来, 相公厚我,厚我!」且虚言状。即所交识,亦心畏相公厚之矣。相公又稍稍语人曰:「某也贤!某也贤!」闻者亦心许交赞之。
此世所谓上下相孚也,长者谓仆能之乎?前所谓权门者,自岁时伏腊,一刺之外,即经年不往也。闲道经其门,则亦掩耳 闭目,跃马疾走过之,若有所追逐者,斯则仆之褊衷,以此长不见怡於长吏,仆则愈 益不顾也。每大言曰:「人生有命,吾惟有命,吾惟守分而已。」长者闻之,得无厌 其为迂乎?
乡园多故,不能不动客子之愁。至于长者之抱才而困,则又令我怆然有感。天之与先生者甚厚,亡论长者不欲轻弃之,即天意亦不欲长者之轻弃之也,幸宁心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