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曾子的妻子到集市上去,她的儿子跟随着她在她后面边走边哭。曾子的妻子对儿子说:“你先回去,等我回来后杀猪给你吃。”妻子从集市上回来,曾子就想抓只猪准备杀了它。他的妻子马上阻止他说:“我只不过是跟儿子开了个玩笑罢了。”曾子说:“不可以与儿子开玩笑。儿子什么都不懂,他只学习父母的,听从父母的教导。现在你欺骗了他,这就是在教育他欺骗人。母亲欺骗儿子,儿子就不会再相信他的母亲了,这不是正确教育孩子的方法啊。” 于是曾子就煮猪给孩子吃了。
注释
曾子(前505~前432):曾参,春秋末年鲁国人,孔子的弟子,字子舆,被尊称为曾子。性情沉静,举止稳重,为人谨慎,待人谦恭,以孝著称。曾提出“慎终追远,民德归厚”的主张和“吾日三省吾身”的修养方法。据传以修身为主要内容的《大学》是他的作品。
彘(zhì):猪。
适:往、回去。
适市来:去集市上回来。
戏:开玩笑。
非与戏:不可同……开玩笑。
待:依赖。
子:这里是第二人称尊称“您”的意思。`
而:则,就。
非所以成教也:这样做就不能把孩子教育好。
之:到
烹(pēng): 烹饪,煮。
是:这
反:同“返”,返回
顾反:等到回来。
特:只、仅、独、不过。
女:同“汝”,你的意思
杀:宰
曾子之妻之市:曾子的妻子到集市去.之,前一个作助词"的",后一个作动词"去".市,集市.
欲:想要
止:阻止
遂:于是,就▲
一、通假字
汝:汝通你;子“汝还”。
反:反通返,返回;子“古反为汝杀彘”。
二、古今异义
适:
今常用义:适合。文中古义:往,到;子“妻适市来”。
特:
今常用义:特别,特殊。文中古义:只是;子“特与婴儿戏耳”。
学者:
今常用义:在学术上有一定成酒的人。文中古义:学习的人;子“待父母而学者也”。
成教:
今常用义:“成人教育”的简称。文中古义:完成教导,教好;子“非所以成教也”。
三、一词多义
还:
(1)huán,动词,回去;子“汝还,古反为汝杀彘”。“便要还家,设酒杀鸡作食”。(《桃花源记》)
(2)huán,动词,交还;子“手自笔录,计日以还”。(《送东阳马生序》)
(3)xuán动词,通“旋”,回转,掉转;子“扁鹊望桓侯而还走”。(《扁鹊见蔡桓公》)
古:
(1)动词,回来;子“古反为汝杀彘”。
(2)动词,回头看;子“古野有麦场”。(《狼》)
(3)动词,拜访;子“三古臣于草庐之中,咨臣以当世之事 ”。(《出师表》)
止:
(1)动词,制止,阻止;子“妻止之曰”。“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”。(《愚公移山》)
(2)副词,同“只“,只有;子“担中肉尽,止有剩骨”。(《狼》)
欺:
(1)动词,欺骗;子“今子欺之”。
(2)动词,欺负;子“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”。(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》)
子:
(1)名词,儿子,女儿,泛指孩子;子“子而不信其母”。“生以乡人子谒余”。(《送东阳马生序》)
(2)代词,古代对男子的尊称,也用作表敬意的对称词。“今子欺之”。“孔子东游,见两小儿辩斗,问其故”。(《两小儿辩日》)
教:
(1)动词,教育;子“是教子欺也”。
(2)动词,四,让 ;子“但四龙城飞将在,不教胡马度阴山”。(《出塞》)
信:
(1)动词,相信;子“子而不信其母”。“愿陛下亲之信之”。(《出师表》)
(2)形容词,诚实;子“牺牲玉帛,弗敢加也,必以信”。(《曹刿论战》)
成:
(1)动词,实现,完成;子“非所以成教也”。
(2)动词,成为,形成;子“场主积薪其中,苫蔽成丘”。(《狼》)
四、文言句式
1、判断句
(1)“待父母而学者也”中的判断主语“婴儿”省略,“待父母而学者”是判断耳语,“也”帮助判断;该分句可译为“(婴儿)是向父母学习的啊”。
(2)“是教子欺也”中的“是”是判断主语,“教子欺”是判断耳语,“也”帮助判断;该分句可译为“这是教导他欺骗别人啊”。
2、省略句
(1)省略主语
①“古反为汝杀彘”之前省略主语“我”,代曾子的妻子,即“(我)古反为汝杀彘”;该分句可译为“等我回来给你杀猪(吃)”。
②“特与婴儿戏耳”之前省略主语“我”,代曾子的妻子,即“(我)特与婴儿戏耳”;该分句可译为“(我)不过是跟孩子开玩笑罢了”。
(2)省略宾语
①“婴儿非与戏也”之中,介词“与”之后省略宾语“之”,代“婴儿”,即“婴儿非与(之)戏也”;该分句可译为“孩子不能欺骗啊”。
②“是教子欺也”之中,动词“欺”后面省略宾语“之”,代别人,即“是教子欺(之)也”;该分句可译为“这是教导他欺骗别人啊”。
(3)省略介词
“妻适市来”之中,耳语动词“适”后面省略介词“于”,表示“适”的处所,即“妻适(于)市来”;该分句可译为“妻子从集市回来”。▲
不论在教育子女,还是做人,要注意言传身教,不能以欺骗作为手段,做任何事都要说到做到,不能说谎。要做到言必信,行必果。这样才能获得他人信任。
曾子用自己的行动教育孩子要言而有信,诚实待人,这种教育方法是可取的。
韩非子生于周赧王三十五年(约公元前281年),卒于秦王政十四年(公元前233年),韩非为韩国公子(即国君之子),战国末期韩国人(今河南省新郑)。师从荀子,是中国古代著名的哲学家、思想家,政论家和散文家,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,后世称“韩子”或“韩非子”,中国古代著名法家思想的代表人物。
上篇
秦孝公据崤函之固,拥雍州之地,君臣固守以窥周室,有席卷天下,包举宇内,囊括四海之意,并吞八荒之心。当是时也,商君佐之,内立法度,务耕织,修守战之具;外连衡而斗诸侯。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。
孝公既没,惠文、武、昭襄蒙故业,因遗策,南取汉中,西举巴、蜀,东割膏腴之地,北收要害之郡。诸侯恐惧,会盟而谋弱秦,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,以致天下之士,合从缔交,相与为一。当此之时,齐有孟尝,赵有平原,楚有春申,魏有信陵。此四君者,皆明智而忠信,宽厚而爱人,尊贤而重士,约从离衡,兼韩、魏、燕、楚、齐、赵、宋、卫、中山之众。于是六国之士,有宁越、徐尚、苏秦、杜赫之属为之谋,齐明、周最、陈轸、召滑、楼缓、翟景、苏厉、乐毅之徒通其意,吴起、孙膑、带佗、倪良、王廖、田忌、廉颇、赵奢之伦制其兵。尝以十倍之地,百万之众,叩关而攻秦。秦人开关延敌,九国之师,逡巡而不敢进。秦无亡矢遗镞之费,而天下诸侯已困矣。于是从散约败,争割地而赂秦。秦有余力而制其弊,追亡逐北,伏尸百万,流血漂橹。因利乘便,宰割天下,分裂山河。强国请服,弱国入朝。延及孝文王、庄襄王,享国之日浅,国家无事。
及至始皇,奋六世之余烈,振长策而御宇内,吞二周而亡诸侯,履至尊而制六合,执敲扑而鞭笞天下,威振四海。南取百越之地,以为桂林、象郡;百越之君,俯首系颈,委命下吏。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,却匈奴七百余里。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,士不敢弯弓而报怨。于是废先王之道,焚百家之言,以愚黔首;隳名城,杀豪杰,收天下之兵,聚之咸阳,销锋镝,铸以为金人十二,以弱天下之民。然后践华为城,因河为池,据亿丈之城,临不测之渊,以为固。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,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。天下已定,始皇之心,自以为关中之固,金城千里,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。
始皇既没,余威震于殊俗。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,氓隶之人,而迁徙之徒也;才能不及中人,非有仲尼、墨翟之贤,陶朱、猗顿之富;蹑足行伍之间,而倔起阡陌之中,率疲弊之卒,将数百之众,转而攻秦,斩木为兵,揭竿为旗,天下云集响应,赢粮而景从。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。
且夫天下非小弱也,雍州之地,崤函之固,自若也。陈涉之位,非尊于齐、楚、燕、赵、韩、魏、宋、卫、中山之君也;锄耰棘矜,非铦于钩戟长铩也;谪戍之众,非抗于九国之师也;深谋远虑,行军用兵之道,非及向时之士也。然而成败异变,功业相反,何也?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,比权量力,则不可同年而语矣。然秦以区区之地,致万乘之势,序八州而朝同列,百有余年矣;然后以六合为家,崤函为宫;一夫作难而七庙隳,身死人手,为天下笑者,何也?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。
中篇
秦灭周祀,并海内,兼诸侯,南面称帝,以养四海。天下之士,斐然向风。若是,何也?曰:近古之无王者久矣。周室卑微,五霸既灭,令不行于天下。是以诸侯力政,强凌弱,众暴寡,兵革不休,士民罢弊。今秦南面而王天下,是上有天子也。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,莫不虚心而仰上。当此之时,专威定功,安危之本,在于此矣。
秦王怀贪鄙之心,行自奋之智,不信功臣,不亲士民,废王道而立私爱,焚文书而酷刑法,先诈力而后仁义,以暴虐为天下始。夫兼并者高诈力,安危者贵顺权,此言取与守不同术也。秦离战国而王天下,其道不易,其政不改,是其所以取之守之者无异也。孤独而有之,故其亡可立而待也。借使秦王论上世之事,并殷、周之迹,以制御其政,后虽有淫骄之主,犹未有倾危之患也。故三王之建天下,名号显美,功业长久。
今秦二世立,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。夫寒者利裋褐,而饥者甘糟糠。天下嚣嚣,新主之资也。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。向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,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,缟素而正先帝之过;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,建国立君以礼天下;虚囹圄而免刑戮,去收孥污秽之罪,使各反其乡里;发仓廪,散财币,以振孤独穷困之士;轻赋少事,以佐百姓之急;约法省刑,以持其后,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,更节修行,各慎其身;塞万民之望,而以盛德与天下,天下息矣。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处,惟恐有变。虽有狡害之民,无离上之心,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,而暴乱之奸弭矣。
二世不行此术,而重以无道:坏宗庙与民,更始作阿房之宫;繁刑严诛,吏治刻深;赏罚不当,赋敛无度。天下多事,吏不能纪;百姓困穷,而主不收恤。然后奸伪并起,而上下相遁;蒙罪者众,刑戮相望于道,而天下苦之。自群卿以下至于众庶,人怀自危之心,亲处穷苦之实,咸不安其位,故易动也。是以陈涉不用汤、武之贤,不借公侯之尊,奋臂于大泽,而天下响应者,其民危也。
故先王者,见终始不变,知存亡之由。是以牧民之道,务在安之而已矣。下虽有逆行之臣,必无响应之助。故曰:“安民可与为义,而危民易与为非”,此之谓也。贵为天子,富有四海,身在于戮者,正之非也。是二世之过也。
下篇
秦兼诸侯山东三十余郡,脩津关,据险塞,缮甲兵而守之。然陈涉率散乱之众数百,奋臂大呼,不用弓戟之兵,鉏耰白梃,望屋而食,横行天下。秦人阻险不守,关梁不闭,长戟不刺,强弩不射。楚师深入,战于鸿门,曾无藩篱之难。于是山东诸侯并起,豪俊相立。秦使章邯将而东征,章邯因其三军之众,要市于外,以谋其上。群臣之不相信,可见于此矣。子婴立,遂不悟。借使子婴有庸主之材而仅得中佐,山东虽乱,三秦之地可全而有,宗庙之祀宜未绝也。
秦地被山带河以为固,四塞之国也。自缪公以来至于秦王二十余君,常为诸侯雄。此岂世贤哉?其势居然也。且天下尝同心并力攻秦矣,然困于险阻而不能进者,岂勇力智慧不足哉?形不利、势不便也。秦虽小邑,伐并大城,得阨塞而守之。诸侯起于匹夫,以利会,非有素王之行也。其交未亲,其民未附,名曰亡秦,其实利之也。彼见秦阻之难犯,必退师。案土息民以待其弊,收弱扶罢以令大国之君,不患不得意于海内。贵为天子,富有四海,而身为禽者,救败非也。
秦王足己而不问,遂过而不变。二世受之,因而不改,暴虐以重祸。子婴孤立无亲,危弱无辅。三主之惑,终身不悟,亡不亦宜乎?当此时也,也非无深谋远虑知化之士也,然所以不敢尽忠指过者,秦俗多忌讳之禁也,——忠言未卒于口而身糜没矣。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,重足而立,阖口而不言。是以三主失道,而忠臣不谏,智士不谋也。天下已乱,奸不上闻,岂不悲哉!先王知壅蔽之伤国也,故置公卿、大夫、士,以饰法设刑而天下治。其强也,禁暴诛乱而天下服;其弱也,王霸征而诸侯从;其削也,内守外附而社稷存。故秦之盛也,繁法严刑而天下震;及其衰也,百姓怨而海内叛矣。故周王序得其道,千余载不绝;秦本末并失,故不能长。由是观之,安危之统相去远矣。
鄙谚曰:“前事之不忘,后事之师也。”是以君子为国,观之上古,验之当世,参之人事,察盛衰之理,审权势之宜,去就有序,变化因时,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。